「度假不是為了放鬆、找刺激或換個環境窩窩, 而是為了逃避那躲在慣常生活中的死亡。」~~唐•德里羅
「于時初春令月,氣淑風和,梅披鏡前之粉,蘭薰珮後之香」;「令」為美好,而「和」則溫和,即美好溫和之意,2019/05/01日本正式啟用「令和元年」
所以2019/06/11這趟旅行稱為令和元年之旅也不為過,但其實臨時而成行的旅程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神經,做出這樣的旅行計劃,或許3年前帶我家的女眷出國,這次也該換家中的壯丁了。生命時間有限,我爸也老了,人生盡量別有遺憾。
其實我跟家人沒什麼情感連結,基本上關係可以用「室友」來比喻,從小到大連我爸手都沒牽過。帶他們自由行,我還得我爸睡同一間。
知道我原生家庭的朋友都非常訝異,因為這是我很大的突破。
只是帶長輩的旅行,或多或少都會成修行。
出發前,我已經感覺到在修行了(哭)
這趟旅行絕不是什麼父慈子孝、感人肺腑的故事,所以有強烈道德感,信奉「天下無不是的父母」的人不太適合看,請三思!
所有行程的大小事,包括換匯都是我在弄。其實這些覺得沒什麼,畢竟同行之人沒有比我還會弄的,而我也不放心給他們用。
買機票前我詢問過我爸、我弟詳哥和他女友,如果搭酷航清晨06:40出發前往的班機,車程和辦理登機加起來的時間,我們大約4點就要從住家出發了,可以嗎?而且酷航是廉價航班,飛機上沒有沒有影視、飲食、毛毯,那些都要購買喔。
詳哥他們表示可以,我並不意外,但我爸也說好時,我就有點意外了,我再三跟他確定,他也表示沒有問題。
但在出發的前一天,我那天還要上班,家人都還在休假,於是我提醒他們,早點整理好行李早點睡,明天的班機很早,清晨就要出門了。
詳哥那對情侶打算徹夜不睡了,我不管。我爸則是跟我說好。
可是當我下班22:30到家時,我爸居然還在整理行李,在思考要帶什麼衣服,東京冷不冷?
我有點不太高興,因為東京未來一週氣象我早就在前一天PO群組上了,也口頭跟他說過當地氣溫,他是失憶和都沒在看嗎?
我還是有耐心的跟他說,要帶什麼樣的外套或衣物,也要帶個後背包。因為手提包,容易忘記拿走而遺失;而斜背包揹一整天的話,一邊的肩膀很快就受不了。他本來還是不帶後背包,但我還是堅持,因為他如果帶錯包而不願揹,到時候揹他的行囊的八成是我,而我沒有打算要替他負責,包含他的人生。
就這樣,我們沒睡飽的4人即將出發了。
出門前我告訴我爸機場會冷,把行李箱的外套拿出來穿上,也不建議他穿短褲,他卻回我說:「應該不會吧。」
他這幾年比我還怕冷,可是他不聽勸,我也不想說服他了,等到他去機場就知道。
果然,到了機場排隊辦理登機時,他說覺得冷,重新打開行李箱拿出了外套。
辦理登機完成後,我事先查過,機場內的摩斯是24小時的,於是我們大家一起去吃早餐,當我弟去排隊買時,我爸或許只想找話題,但有些話題其實我們並不喜歡聊,他跟我說:「剛出門我跟弟弟說,他沒有別的褲子嗎?這件又舊又破的,出國也穿件好看一點的,不然我買一件給他。」
我看了一下詳哥的五分褲,刷色破洞牛仔褲,沒有什麼問題啊~「現在就流行這種牛仔褲啊~」
爸:「看起來很舊啊!」
我:「很正常,現在年輕人都穿這樣。」
等詳哥點完早餐回到座位上,我爸又再說一次,又來了,總覺得自己想法和審美是對的,好像別人跟他不一樣,他就非得要說服對方。當他不肯跟著時代腳步,只是維持他那年代相同的目光時,就是沒有學習、停止成長而老化了。
我跟詳哥心照不宣,互相投以無奈的眼神。
在搭乘飛機的途中,大家都正在睡著,他越睡覺得腳會冷,問我說有沒有毛毯,睡眼矇矓的我跟他說沒有
他不相信:「怎麼可能沒有?一般飛機都會有不是嗎?這飛機連電視都沒有......」
真是靠北啦!我不是早就跟他解釋過廉航的相關問題了嗎?難道我解釋的無法到達他的認知理解範圍?
我實在有夠累的,不想理他,反正我講的話他也沒在聽。
閉目的我聽到他起身,去跟空姐要毛毯,果然碰到軟釘子了,只好回位子上繼續睡。
唉~~我無奈地把我的薄外套脫給他蓋腳。
睡了一個小時多後,他醒來,可能位置伸展空間不大,他起身不耐地在走道上走來走去,問我:「還有多久會到?」
感受到他躁動的情緒,我深深深呼吸:「......沒那麼快。」啊啊啊啊啊他不是有出過國嗎!?之前他見到我去歐洲玩的照片,叫我下次帶他去。日本短程線的都受不了,肯定無法跟我去歐洲。
11:05我們抵達東京,曾經在成田機場美食街踩雷了2次後,終於也有間不錯吃的了,位於2樓的元祖壽司但吃太快根本沒什麼拍
官網:http://www.gansozushi.com/shop/cat9/20091010post-22.html
路過投幣式冰淇淋機,我告訴詳哥,那是表妹蕎蕎愛吃又推薦,她說吃起來像哈根達斯。引發他們的好奇心,除了我,一人來一支冰淇淋,我幫大家拍合照,帶著惡味趣地把照片傳給蕎蕎,她罵我壞,絕對是故意的!哈哈~~
我們乘坐我在KLOOK事先購買好的Skyliner京成電鐵前往東京市區:京成上野站。
由於大家晚上不是睡太少或沒睡,又剛好吃飽喝足,坐在Skyliner寬敞舒適的座位,除了我,個個立馬入睡。
或許是帶人的潛意識壓力,過了一會,我還是無法放鬆入睡,乾脆拿起DC相機上傳到手機中,我看看時間,再確定一次路線圖,搭到京成上野後下車,出站步行到JR上野站轉車,拖著沉甸甸的行李,大家又疲憊,似乎不要步行比較好。於是臨時決定提前在日暮里下車,剛下決定,日暮里就即將抵達了,我趕緊叫醒大家後,一行人匆忙下車了。
當我們轉車後,我又想拿DC相機拍照時,卻找不到,心想應該是在後揹包中吧,我邊走邊覺得不對,簡單翻了下後背包,還是沒摸到時,雖然我不動聲色,但內心越來越不安了。
等到抵達飯店,我跟我爸住一間,詳哥則跟他女友一起住。
ホテルウィングインターナショナル東京赤羽 / Wing Hotel
無意間發現這間今年5月才重新裝潢好的新飯店,位於非觀光區的東京北區赤羽站,飯店距離車站才3分鐘路程,附近不少商場、餐飲店,旁邊還有間超市,生活機能很好,而且很少觀光客。
詳哥表示要存錢在這買房置產XDDDD
房間中規中矩,14米平方公分,比起APA飯店已經大了些,電視好像可以銜接手機看影片,不過我不會用就是了。
房間窗戶打開,入演的是一間學校
進房拍完照後,我把背包中的物品全部倒出來,類單還在,但DC相機真的不見了!?
我一陣難過,又不想讓我爸知道,我已經沒能量應付我爸的叨念了。於是我去廁所哭,心想應該是掉在Skyliner上了,我也太粗心了.....
我傳Line給詳哥:「欸,我另一台相機掉在Skyliner車上,我想自行去問車站,你們三個先走,可是又不想讓爸知道,免得他囉唆。」詳哥說好。
等我情緒比較穩定後,我才從廁所出來,看見我爸一臉倦容,我想到剛才從飯店走來的路上,我介紹他附近有什麼好逛好吃的,忽然衍生出想法,我試探問
「爸,你看起來很累,不然這樣好了,你要不要先在飯店裡睡一下,我們先出去逛,晚餐時間再回來跟你一起吃。」
他二話不說立即說好。就這樣,暫時擺脫了我爸。
雖然不是揚揚得意的時候,但是有時候我真的認為自己有小聰明。
於是我和詳哥、他女友一起先到京城上野站,向站務員求助,一開始雞同鴨講,好在詳哥女友英文尚可,一邊溝通,一邊將DC相機外型及型號告知他們,站務員打電話給Skyliner列車長,並沒有人拾獲相機,最後我留了我手機號碼和名字,希望如果有人拾獲可以通知我,他們建議我透過飯店報警處理。
接著,我們去上野阿美橫丁
繼續後悔沮喪下去,無論是對我和家人,或是對後面旅程,都沒有助益。
事情發生了,也不可能回到過去,就盡量接受這個事實吧。
阿美橫丁 / アメヤ横丁
根據維基百科,第二次世界大戰後,該處是販賣美軍物資的黑市,「阿美」一詞即相信源自美國。由於當時有許多售賣飴(傳統糖果)的店家聚集於此,故又名「飴橫丁」
大章魚燒みなとや
二木之菓子逛到眼花撩亂,採買一番後,看到附近的許多人在吃章魚燒,於是我提議去吃
回到赤羽,我爸跟我說他剛才還去逛旁邊的超市買了水果,我記得我有跟他說,現在是水蜜桃當季,很甜多汁,看到可以買來吃。
結果他買了香蕉和奇異果...WTF!?香蕉在台灣不就隨處可見了,奇異果是要怎麼削皮?跟飯店借嗎?
我們四人一起去飯店周邊逛逛,也順便看看要吃什麼。
最後決定吃和幸豬排 / 和幸ビーンズ赤羽店
我們4人的餐點
詳哥吃炸蝦
吃完回去飯店時,趁我爸先回房,我們拜託飯店櫃檯幫我報警處理。
洗完澡我躺在床上,或許是悲觀,但我有預感,我的相機可能找不回來了。
我的內心做了個告別遺式:謝謝我的類單,這些年陪伴我走透透,拍了很風景,並且一起淋雨受傷。對不起我粗心把你弄丟了,也許也是我們的緣分已盡,謝謝,再見。
心裡默念完,接納事實,臣服命運。
情緒恢復了不少,我才能以欣喜的心,帶他們向前。
「你「對情境的反應」及「是否願意接納事實」,很可能會大幅改變你的感受。」
在家中,彼此有不同工作、作息、生活空間。但自由行幾乎24小時綁在一起。距離太近,生活習慣一舉一動,皆無所遁形。
我發現到自己不喜歡我爸的某些壞習慣,其實他也沒防礙到誰,但我就是不順眼。
一注意到他壞習慣,我就想翻白眼,必須深呼吸~後,才能再面對他。
我希望他可以改變壞習慣。
突然,我就想這句話:「凡是你想控制的,其實都反過頭來控制了你。」
是的,當我想控制我爸壞習慣出現時,我等於被我爸的壞習慣控制了情緒。
我突然醒了過來,「光是下意識執著於控制一切,就會製造出更多焦慮。」
其實他的壞習慣無傷大雅、不傷身傷人,根本不關我的事,我又何需干涉?他也有他的界限啊~
當我接納我爸的壞習慣之後,雖然偶爾還是覺得有點刺目,但也不會影響情緒了。
「如果真的常在愛自己的狀態,那就沒有不如意的事。凡事都能接納與肯定,事事是好事、日日是好日,一切都OK,生活不會被卡住,常常感恩與祝福。
真是不容易啊,不過這就是人生,這就是修行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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