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百貨都會有奇葩的常客。
百貨1樓化妝品中，有個眾所周知經常兌換試用包都不買的客人，外號叫「臭臭」，被取這樣的外號，可見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味有多難聞，只要她一經過，櫃姐就會拿出自己櫃上的香氛狂噴，消除空氣瀰漫出來的異味。
那畫面有時候會讓我發笑。
臭臭是一名年約六十幾歲的婦人，穿著輕便的衣服，背著後背包，遠看就像一般的路人，稍近就會先聞到一股類似尿騷味的味道，近觀他會留意到，她的臉上和露出來的皮膚，有許多落屑的紅疹。
我總覺得那像是異位性皮膚炎，皮屑、乾裂、濕疹散發難聞的組織液的味道。
同事告訴我她又出現了，而且聽說有人看到她在全家超商拿一疊便利袋，一定是她把兌換的試用包拿去網路販售，她一定有病。同事說的斬釘截鐵。
聽說臭臭曾經邊走邊尿失禁，聽說臭臭不是沒錢，他有信用卡，雖然百貨消費屈指可數，但的確刷卡破千過。
這樣還需要賣試用包糊口？
同事還說，有人還看到臭臭翻找垃圾桶的食物吃，他有病耶，臭臭也曾跟小姐承認自己有生病，其他的不想多談。
「有病不去看醫生，在那邊折磨別人。」同事說的義憤填膺，我其實不知道她為何那麼生氣。公司開放試用包兌換，臭臭用合法的方式兌換，其實也沒有妨礙到誰。臭臭也不曾因為櫃姐的臉色客訴任何人。
我越聽，也越覺得臭臭是可憐人。
我也有接觸臭臭幾次，她除了反覆來兌換和異味，態度並不失禮。而且，有次無意間我留意她身上是沒味道的，可能有洗澡換衣了，那時候，是農曆年節假期。
她也是有家人的吧，也想要有體面的時候吧？
「我想她是要折磨自己，渾渾噩噩的不去做正當行業、兌換試用還要看小姐臉色、她不洗澡、不去看醫生，為什麼要撿垃圾桶的食物吃？難道她沒腳走到超商，連個便當錢都買不起嗎？她不是為了折磨別人，她折磨的對象是她自己，她不願讓自己好過。」說不定最深層的底下，是臭臭認為自己不值得過好的生活。
語落，同事驚訝地望著我：「為什麼妳說這種話，可以說的如此一本正經？」
她以為我開玩笑還是反諷嗎？「我說的皆是真心誠意啊。」
同事的表情不可置信，我倒無所謂。我只知道「有問題的人為什麼不去看醫生？」的念頭，不會讓自己心情好過，只會帶來不爽的能量讓自己抱怨，不如帶著慈悲的心態，去觀看跟自己價值觀有天差地遠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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